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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贵港市制糖业历史悠久,为贵港市的经济发展作出了特殊的贡献,而如今却日渐式微并面临困境:制糖规模常年徘徊不前、制糖业在地方经济的地位日渐式微,糖价持续走低,生产成本居高不下,企业经营困难。
一、制糖业发展的基本情况
(一)制糖规模常年徘徊不前。1996年建市以来,贵港市成品糖的产量一直在14-20.5万吨的区间上下徘徊,并没有呈现出比较稳定的逐年增产的态势。1996年,成品糖产量14.8万吨,2018年为17.38万吨,经过二十多年,产量只增长了17.4%,比2015年的最高产年份还少14.4%。
贵港市制糖规模基本上可以说是原地踏步,没有明显提升。制糖企业由建市初的6家减少到目前的3家,成品糖产量占全区产量的比重由建市之初的8%下降到2018年的1.7%。
(二)制糖业在地方经济的地位日渐式微。制糖规模徘徊不前,导致制糖业在贵港经济结构中比重不断下降,降幅明显。1996年建市初期,贵港市制糖业总产值10.2亿元,占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为28%,是名副其实的龙头企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行业迅速发展壮大起来,而制糖业的生产规模基本原地踏步,不进侧退。2006年,制糖业总产值16.4亿元,占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的比重降到12.6%,首次被水泥石灰石和石膏制造业超越。2018年,制糖业总产值14.3亿元,比1996年增长了40.2%,而同时期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却增长了3136%,制糖业占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的比重迅速下降到1.1%,在工业行业(中类)中排第21位。
(三)制糖业全员劳动生产率不断提升,但企业效益不同步。1996年,贵港市制糖业全员劳动生产率为10.3万元/人,2010年为46.7万元/人,2018年为55.9万元/人,全员劳动生产率的不断提高并没有给企业带来稳定、同步的效益提升,企业经营效益波动大,近两年来处在亏损状况,全员劳动生产率的提升更多的是依靠减少从业人数而非生产技术、工艺升级来实现。
(四)制糖技术、工艺仍有提升空间。长期以来,贵港市制糖业大都采用亚硫酸法生产工艺,虽然亚硫酸法具有工艺流程较短、设备较少、澄清剂用量较省、成本相对较低等优点,可以满足企业前期投入少、资金不足的的问题,但与国内外一些采用先进工艺生产(如碳酸法等)的企业相比,产品普遍存在含硫量高、档次低的问题,产品竞争力不足。
二、制糖业的当前困境
(一)糖价持续走低,降幅明显。2017年下半年开始,食糖价格进入新一轮下降周期,目前,贵港市本地成品糖价格(含税,下同)5078元/吨左右,比2018年下降600元左右,降幅9.7%,比2017年下降1643元左右,降幅24.4%。在刚刚结束的2018/19榨季,从区内的的生产情况看,全区产糖量638万吨左右,比2017/18榨季增加35.5万吨;从国际市场看,国际食糖产量预计在17868万吨,国际食糖消费量预计为17804万吨,国际食糖供应过剩量预计为64万吨。食糖市场总体处于供过于求的状况,生产供应量的增加对价格存在一定的压制。同时,国外进口食糖价格一直对国内食糖市场价格产生冲击,从2017年5月22日起,商务部对产自部分国家的进口原糖加征为期三年的进口保障措施关税,尽管如此,进口食糖价格仍大幅低于国内市场价格,今年4月份,进口配额内15%关税的巴西食糖到岸税后价每吨3395元,比国内糖价低1848元,进口配额外50%关税的巴西食糖到岸税后价每吨4322元,比国内糖价低921元。
(二)生产成本居高不下,企业经营困难。主要原材料成本方面,甘蔗收购成本一直高企,如2018/19榨季自治区协定的收购价为490元/吨,贵港执行的是520元/吨(双高品种上浮30元),一级白砂糖的成本大概为5920元/吨,而现在市场销售价格仅为5078元/吨,每吨亏损高达800多元,糖价低于成本价的价格倒挂,对制糖企业的生产经营压力很大,2018年贵港制糖业亏损1693万元,2019年1-4月亏损2902万元,预计全年将会亏损更多。人工成本方面,近几年企业的人力成本呈上涨趋势,一方面由于物价上涨及用工难原因,制糖企业被迫上调了企业工资标准,贵港市各制糖企业近两三年来员工工资保持在6%-8%的不同涨幅。另一方面榨季临时工成本上涨,各制糖企业每榨季大约需要聘用临时工150人-300人,主要是搬运袋装白糖,近几个榨季临时工成本每年以15%的幅度上涨。此外各制糖企业每榨季需耗费30元-80万元的人力成本防止原料蔗外流问题。财务成本方面,近3年各制糖企业的财务成本有所上涨,但财务成本对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相对较小。税收成本方面,目前对制糖企业从食糖流通环节到企业最终所得均没有优惠政策,对制糖企业征收13%的增值税,企业税收成本高企压缩企业盈利空间。此外,地方政府需进一步降低企业税负问题,如广西贵港甘化股份有限公司,自企业划入台湾产业园后,企业每年上缴的土地使用税、房产税等各类成本年均增加100万元。
(三)产能闲置问题突出。贵港制糖企业日榨量为1.8万吨左右,以行业标准4个月榨期算,大约需要原料蔗220万吨,2018/19榨季贵港市进厂原料蔗160.3万吨,虽然比上一榨季增加了16.9万吨,但仍缺口近60万吨,制糖企业产能利用率偏低问题较为突出。由于原料蔗不足,导致制糖企业产能部分闲置,粗略估算,本榨季贵港市制糖产能利用率仅为60%,产能闲置使企业的制糖成本普遍偏高,其中广西贵港甘化股份有限公司和广西农垦糖业集团西江制糖有限公司的产能闲置问题较为突出,近几年产能利用率基本维持在50%-60%之间。
(四)信贷支持有所趋紧。2019年2月末,贵港市糖企贷款余额7.75亿元,同比增加2.3亿元。从金融机构支持制糖行业发展情况看,金融机构对糖企信贷支持一般以信用贷款为主,贷款利率大部分执行基准利率,贷款利率水平普遍低于其他行业。但是进入2019年以来,受到糖企整个行业系统性亏损和下半年亏损程度评估的影响,部分金融机构对糖企的信贷支持有所收紧并提高整个行业的信贷风险等级。个别金融机构对部分制糖企业的授信进行了关闭,暂缓新发放贷款,或把无条件信用贷款限制在一定数额以内,对超出限额以外的贷款需提供抵押品(如白砂糖库存质押)。
(五)影响生产的不可预期和不稳定因素较多。如气候因素,2018/19榨季,雨水明显偏多,影响甘蔗糖分积累,造成甘蔗含糖分下降;同时,延长甘蔗的砍收和装运时间,造成甘蔗新鲜度下降,同样导致进厂甘蔗含糖分下降,2018/19榨季贵港地区产糖率为11.43%,比上一榨季降低0.26个百分点。再如政策因数,国家为期三年的食糖进口关税保障措施将于明年5月结束,国外优质低价食糖进口量可能明显增加,此外,今年2月自治区政府出台了《关于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加快糖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从下一榨季起全面推行规范化订单农业,由制糖企业和糖料蔗种植主体签订订单合同,完善糖料蔗购销市场机制,坚持市场化取向、打破地域界限、防止画地为牢。气候、进口量、价格市场化、蔗源等诸多因数将对贵港市制糖业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
三、对策建议
当前,制糖企业市场效益差,甚至是负增长,企业生产经营困难,一方面是由于当前劳动力市场成本不断上升,甘蔗砍收阶段基本上以人工为主,甘蔗收购成本偏高,甘蔗种植规模和农业机械化水平低所致,另一方面,是由于国外进口食糖质量、价格优势对国内食糖市场造成冲击,制糖企业承受了资源端与市场端的成本-价格倒挂的挤压。因此,要致力提升制糖企业的市场适应能力和盈利能力,多措并举,从体制上破解束缚生产力的制约,从生产方式上加强科技创新,推广新技术、新方法,从产业结构上加强扶持,促进产业加快升级,让“老树发新枝”。
(一)进一步提升土地流转规模。目前,贵港市土地流转的规模还比较低,土地流转面积54.9万亩,占全市耕地面积的11.4%,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实践证明,农作物种植而效益可观的,无不是规模化、专业化经营所致。提升土地流转规模,为种植规模化、生产机械化奠定基础。
(二)继续加大糖料蔗“双高”基地建设,稳定原料蔗来源。在甘蔗种植面积增长缓慢和甘蔗产量受气候影响不断加大的情况下,推广双高基地可缓解减产压力,以高产、高糖提高蔗农收益、企业效益。
(三)提高机械化生产水平,改进机械化性能。当前贵港市机械化率水平较低,应用机械化种植的甘蔗面积约8万亩,只占全市甘蔗种植面积的25%,应用机械化砍收的甘蔗面积约1万亩,只占全市甘蔗种植面积的3.1%,甘蔗的机械化生产水平还有待提升。在提升机械化率的同时,要不断改进机械化性能,据蔗农和糖企反馈的信息,制约机械化推广的部分原因是机械收割糖蔗料存在附带泥沙污物较多、机械播种每亩蔗种率较低、浪费蔗种以及播种不均匀等问题,应通过不断改进、完善机械化的性能来提高机械化效率,从而被更多的蔗农、糖企所接受。此外,建议对甘蔗种植和糖企技改提供专项财政补贴,提升机械化应用的积极性,如来宾市对甘蔗机种每亩补贴20元,整杆式甘蔗机收每亩补贴150元,切断式甘蔗机收每吨补贴30元,运输补贴每吨10元。
(四)加强糖企技术改造升级,加快糖业多元化发展。制糖企业应避免过分简单地依赖资源优势,要从资源优势向产品优势发展演化,从资源要素主导向知识要素主导转变,通过自身研发或引进先进生产技术,开展自动化、信息化和现代化装备技术改造,提高产糖率和食糖质量。积极支持和扶持糖业多元化发展,当前贵港市制糖企业产品主要集中在食糖、纸和浆,深加工程度较低,企业近三年未上新的生产线。应大力支持和扶持糖企发展循环经济和综合利用,把一根甘蔗“榨干吃尽”,由初级加工向精深加工转移,延伸生态产业链,发展高附加值产品,如生物化工产品、食品添加剂、饮料、酒类等产品,尽快降低企业生产成本,提高市场竞争力,增强企业经济效益,以应对体制、市场、价格放开带来的冲击。
(五)比照粮食直补政策,对原料蔗生产提供直补。参照目前粮食、棉花等经济作物享受的国家财政直补政策,认真研究把作为国家战略储备的食糖也纳入该优惠政策支持范围的可行性。一方面可以防范因单纯提高收购价格而导致产业下游中的糖业和食品行业陷入困境。另一方面可切实保障蔗农利益,确保种植稳定;同时实现市场化定价,维持蔗农甘蔗产品的价格优势,激励糖企与蔗农建立长期合作关系,为发展订单质押等新型信贷产品奠定基础。